小时候,随处听得见村上的大喇叭,不是催缴农业税,就是谁家影响政策超生要罚款,或者是通知那个村晚上要演电影了。那个时候和小伙伴约上,扛起小板凳,摸黑穿过树林子,走上几里地也要到达演电影的地方,身上再揣上母亲自制的馍豆豆,边吃边看电影,那种逍遥自在感无法形容。那种快乐也是当时最真实的情感。
前天下班回家,听见楼下闹哄哄的,儿子惊奇的朝窗外望去,发现楼下的小广场正在演电影,儿子开心的喊我陪他去看电影。我内心竟然有一丝丝不愿意,一是觉得孩子贪玩浪费学习时间,二是下班后有些累不想再下楼,三是觉得没意思。我回了儿子一句,“玩的时候积极得很,学习时把人嘴皮子都能拌烂,你一个人下去吧,我累了”。儿子竟然回了一句“你觉得看电影没意思,就非要逼我觉得看电影没意思,学习老挂在嘴上才没意思了”,于是不开心的独自下楼了。我当时有些生气,觉得儿子现在都教育起老妈来了,心里一阵不爽快。
我生气的告诉母亲,说儿子大了,现在逆反心理很重,母亲却笑笑说,你当年和小伙伴不怕天黑,不嫌路远,都要去了,现在电影就在楼下,你都不愿意了。母亲的话顿时让我惊讶,到底是电影本身不好看了,还是我觉得电影不好看了。
忆儿时,过年时,母亲炒着肉,我总是蹲在锅边等待那根肉骨头,除了对肉骨头的迷恋,走亲访友时,我和小伙伴总抢着把盘子里最讨喜的各色糖果塞进自己口袋,糖果的诱惑难以抵制。母亲喜欢做搅团,我则更倾向搅团吃完,锅里剩的一层干干脆脆的“锅巴”,嚼在嘴里嘎吱吱的,美妙。夏天,村口传来叫卖“冰棍来了”,我会把叠整齐的一沓一角钱取出来,不舍得的取出两张一角钱,交给卖冰棍的阿姨,阿姨乐呵呵的问,“小朋友,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冰棍”,每次我会选择不同颜色来满足我的乐趣。味蕾是如此的简单。
再忆当时的穿戴,那会五颜六色的健美裤被女孩们蹬在腿上,头上再戴上各色的礼帽,穿上漂亮的凉鞋,一个个比美似的在村里溜达,男生们则穿上当时流行的老板裤,腰间别个传呼机,用摩斯把头发定型成各式各样,活脱脱演绎香港电影里周润发的样子。
那时候,我傻傻的望着村里的大喇叭胡思乱想,喇叭里怎么能发出声音,太厉害了。整天捣鼓父亲的收音机,拆下来装上去试图当个科学家。起初村里富有的万元户有一台电视机放在村的最中间,《新白娘子传奇》、《西游记》,《封神榜》、《霍元甲》《上海滩》堪称是经典中的经典,万人空巷。自从自家里买了第一台黄河牌彩色电视机,每年春晚赵本山的小品便是我那时的最爱。小品里的台词也是那时很多人最向往的生活: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,还有个家用电器—手电筒”。录音机里磁带转动,发出当年最火的周杰伦歌曲,虽然几乎听不清歌词,却感染了当时的80后。高考复读机里英语的反复播放,这些足以让视觉及耳朵享受。
再谈玩物,有攒了一沓一沓的喔喔奶糖糖纸,有自己吃完攒下来的,有和玩伴拍着赢回来的,更有从地面捡回来的。女生把旧裤子里的松紧带卸下来,连接起来用来跳绳,那时不知道哪来的超能力,脖子高度处竟能弹跳过去。中午午休时顶着烈日和伙伴去果园里捕“知了”,用水灌黄鼠狼,用手抓蝴蝶,田里逮蛐蛐,渠里抓蝌蚪,累了,席地而坐。晚上,屋子里闷热,院子里铺张凉席,躺在上面,数着星星,累的睡着了,半夜起来还要和一抓一大把的蚊子作斗争。
电视机、电影放映机、录音机、收音机这些电子设备虽然还在用。不过已被智能手机完全的占领了高峰。想想,不是以前的东西不好,毕竟那个时代,它们曾给我们深深的吸引和乐趣。时代在变,日新月异,每天我们都被新事物,新观点所颠覆。现在的东西太好用,观点也太精辟,我们都愿意尝试新感觉、新乐趣。
怀念以前不是否定现在,是更好的不忘初心。望来时路,寻自己根,忆苦思甜不忘本。赞美当下更不是摒弃过去,抓住当下,赢取未来。日子越来越好,以前没想到的、不敢想的都已实现,未来的,只要我们新一代国人敢想,敢试,有思想,有勇气,撸起袖子加油干,幸福的生活靠双手来创造。生我泱泱大中国,何等福气,我们用来时的路激励自己,未来方能走的更稳更远。
李芹芹